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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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齊思遠猛地一震, 原本溫和的神色也隨之緊張起來。
他不知李嘉顏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既然問到他這裏來了，再遮掩下去，只會讓他猜疑更重。
擡手回道：“回皇上, 臣不敢欺君，她的確是臣從酉陽帶回來的。”
“她救過臣, 後來她因為臣受了重傷, 臣一直帶在身邊照顧。”
李嘉顏雙眼微瞇，看齊思遠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
涼聲問道：“如此看來, 寵溺一說也不為過。”
“難道, 你真是因為她, 不願娶正妻, 拒絕朕的兩次賜婚。”
齊思遠恭敬回道：“臣不敢忤逆皇上。”
“這一切都是臣的錯, 同她無半點關系。”
“是臣……放不下她。”
起初只是畢恭畢敬地回話, 到後面想起阮嬌嬌為了他, 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而他卻一次次因各種考量不願承認她的身份。
就是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齊思遠近日消沈不少, 防備心也少了很多。
一時沒控制住, 真情流露下意識便說出了心聲。
若是往日就是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他也不會如此回答。
只會想方設法遮掩過去。
如今人都離開他了。
他內心卻又執拗地不願放手, 帶著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他心中藏了太多秘密, 這不能說, 那不能言。
積壓太多事, 在這個當口說了出來。
心中反而輕松了不少。
李嘉顏臉色陰沈, 有些氣急敗壞呵斥道：“你怎會如此糊塗, 她只是一個妾室。”
“難道, 你不怕朝中官員拿此事來擠對你嗎？”
李嘉顏從方才的失望, 到此刻也只剩下無奈。
同為男子甚至深有同感，讓他想起了自己當年, 先帝強迫他選李閣老的孫女為太子妃時，自己的痛苦。
也忽略了，齊思遠拒他一個天子兩次賜婚的真正原因。
齊思遠苦澀一笑，“不怕，因為臣沒有機會了。”
“她一心待臣，臣卻欺瞞她，她傷心失望離開了臣。”
後一句，語音綿長神色憂傷，淚花在眼眶打轉，就是倔強地不願留下。
李嘉顏從沒看到過這樣的齊思遠。
他平常都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哪怕天塌下來了，他好似都不懼。
往日在東宮，他父皇為難他之時，只要看一眼身邊沈穩的齊思遠。
他整個人也能很快地平靜下來。
當年，他父皇想要廢黜他另立李嘉淩為儲君。
那段時日是他最為難熬的日子。
朝中他舅舅定國侯一家苦苦支撐著，朝中維護他的，也僅僅是幾個沒啥權勢的官吏。
李嘉顏整日活在惶恐中，齊思遠總會說上一句，“殿下別怕，屬下會想辦法解決的。”
背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最關鍵的一場保儲之爭，齊思遠費了多少心思。
除了繼後娘家，閣幾人讚成先帝的旨意外。
朝中大部分官員，以長公主為首的名門望族，全都堵在長樂宮殿外。
要先帝收回廢太子的旨意。
如此種種還有很多。
可以說沒有齊思遠的周密布局，就沒有他今日禦極高位的輝煌成就。
此時，看他臉露哀戚，心中除了震驚和憐惜外，大抵也明白了他近日身子不好的原因。
寬慰道：“思遠，她離開你，就是為了成全你。”
“你可要振作起來，這不是朕願意看到的那個齊思遠。”
“朕今日來不是問你罪的，是真擔憂你的身子。”
“等過一段時日，你忘記了那女子。朕定會讓皇後好好給你物色一個好姑娘。”
也是在表態，不會再撮合他與鐘素素。
聽聞皇上還要為他張羅婚事，齊思遠一膝跪在李嘉顏跟前，“多謝皇上聖恩，臣不敢再勞煩皇上和皇後。”
“臣有罪，不想忘了她。”
李嘉顏臉色鐵青，氣得一時無語，“你……”
齊思遠雙手伏地，額頭緊緊貼在地面上，時不時地傳來幾聲低咳。
看他身子如此，還是忍不住擔憂，嗟嘆一聲，“朕對你寄予厚望，你為何在婚事上次次都讓朕失望。”
齊思遠恭敬回道：“多謝皇上對臣的龍恩。”
“正因如此，臣不願欺瞞皇上。”
李嘉顏忽然想起，今日自己皇後的提醒，他是你的謀臣，對你忠心耿耿，不同於別人。
你莫要給他太多的枷鎖圈住他。
還有，端午節自己被刺那一刻，只有他一人沒有片刻猶豫，擋在了他前面。
往日李嘉顏總覺得自己看不透他，好似無懈可擊。
今日終於露出了他脆弱的一面。
暗道，這樣的齊思遠也很好，至少多了許多世俗之味，反而真實許多。
李嘉顏再次扶起齊思遠，“這兩日，你好好養好身子。”
“賜婚一事，朕也不會強逼你。”
“今日這事，是鐘素素找皇後哭訴出來的，你得當心。”
“鐘家的姑娘，太過驕縱，的確不適合你。”
齊思遠眼含感激，欠身道：“多謝皇上厚愛，臣不會再讓陛下失望。”
李嘉顏又令他帶來的禦醫，給齊思遠親自診脈後。
知道他無大礙，只是郁氣郁結後。
開導幾句，才離去。
送走禦駕後。
齊思遠眼含厲色，心中大抵有了答案。
皇上告知消息的來源，就是在暗示，有人對他不利。
他喚來文旭吩咐道：“去確認一下，此事是不是東院的人洩露給鐘家的。”
“屬下，此刻就去辦。”
屋內只剩齊思遠一人，他整個人也平靜不少。
並沒後悔，自己今日的魯莽。
心中反而多一絲釋然。
終於敢在皇上面前承認，自己和阮嬌嬌的關系。
也就是在他如實回稟皇上那一刻，心中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等皇上徹底架空李鳴玉的政權後。
他要親自請旨，光明正大娶阮嬌嬌。
這個決定如同破雲而出的陽光，一掃他多日的陰郁，給了他勇氣和希望。
要不是天色已晚，他恨不得此時就去找她，把這個決定告訴她。
餘朗看他面露笑容，心中也高興。
把湯藥端到他手上，“爺，你終於肯笑一笑了。”
齊思遠接過他手上的藥碗，笑容加深，不疾不徐飲完湯藥。
漱口擦拭嘴角時，他溫聲說道：“明日一早，隨我去書院找她。”
戌時，尚棲書院。
阮嬌嬌坐在後院的杏樹上，肩上掛著的包袱裏裝滿了已成熟的杏子。
這些果子，是她摘給自己學生吃的。
這杏樹太高，書院的其他人夠不到，只能用長長的竹杖打。
今年有她在，便不用這麽費事 。
果子摘滿了，她靠坐在樹杈上休息。
目光盯著虛空處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麽。
微風輕輕一吹，空氣中了多了一絲陌生的氣息。
阮嬌嬌坐了起來，看見不遠處的大樹丫上站著一黑衣人。
月光微弱，她卻能看清楚了是誰？
也不害怕，只說了句，“知道你要來殺我。”
“這裏騰不開手腳，我們去書院外打。”
話落，也不等那人答不答應，身子一躍幾個踏步，身子輕盈從院墻輕松地翻了出去。
黑衣人正是刺死天子失敗的元霧，他心中憋著一口悶氣。
把氣全撒在阮嬌嬌身上。
那日阮嬌嬌綁著書院的束帶，他很快就找到了這裏。
兩人紛紛出了書院，來到書院旁的荷塘附近。
阮嬌嬌單腳立於荷塘邊的欄桿上，穩穩站著。
目光冷冷地瞧著元霧。
雲霧則一身殺氣，佇立在荷塘不遠處的大樹下。
他以為，阮嬌嬌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夫長進了不少，滿臉不屑道：“就這，想嚇住我。”
“我沒空看你這些花架子，你不是我的對手。”
“若是不想死得太難看，回去拿趁手的武器來。”
他語氣篤定，也不怕阮嬌嬌逃掉，或去搬救兵。
阮嬌嬌反應再慢，也聽出了他的挖苦。
直接回擊道：“我的花架子也不是給你看的，別自作多情了。”
“想要我的命了，就來拿。”
“那麽多廢話。”
她囂張的樣子，徹底激怒了元霧，他快速出手向阮嬌嬌襲去。
不料，阮嬌嬌卻決絕地跳下荷花塘。
元霧一楞，以為她會反擊，沒想到她會直接跳下去。
心道，正好省事一掌解決。
他身子幾個起點，就從樹下直逼荷塘水面，卻發現水中竟沒有一點動靜。
他身子倒栽雙目環視一圈，才看到阮嬌嬌穩穩地落在，欄桿下凹進去的一塊石板上。
她根本沒跳下水塘，方才往下跳的動作，只是為了引他落水。
元霧氣得咬牙，他動作太快根本來不及收力，身子直逼河中。
好在他內力深厚，最後一瞬，變換方向穩穩地立在了河面上。
可他還是小瞧了，阮嬌嬌把他引到此的目的。
只見她輕輕按了下，隱藏在欄桿下的機關。
剎那間，一張漁網猛地從水下竄出，快速纏住元霧。
緊緊捆住他的手腳，根本動彈不得。
手上的長劍也隨之掉落入荷塘中。
他咬牙喝道：“同你男人一樣陰險，盡會用些小把戲。”
“快放了我。”
這荷塘是附近一戶人家養的鰣魚。
在京城這種魚，算是千金難買。
他怕人晚上偷盜，就用了這麽一個陷阱。
聽說逮到過好幾次。
一次阮嬌嬌無意中出來散心時，就看到家奴按了此機關，把裏面的雜草細藤和其他臟物，打撈了上來。
她根本不是元霧的對手，若不想個法子。
只怕今日難逃一死。
方才在樹上時，她靈機一動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怕元霧不上當，故作玄虛單腿獨立在欄桿上。
“放你作甚，出來殺我。”
“想殺我，沒那麽容易，接招！”
一陣果子雨打得元霧齜牙咧嘴。
阮嬌嬌手上力道不弱，疼得元霧發出陣陣抽氣。
臉上漸漸地鼓起一個個大包。
他低吼道：“有本事放我出來，今日我定要殺了你。”
阮嬌嬌打夠了，心中的惡氣漸消，她才停手。
“在酉陽，你們利用我來威脅齊思遠。”
“我被你一掌打得皮開肉綻，失了記憶。”
“若說報仇，也該是我呀。”
想起自己被齊思遠利用。
又被自己視為親人的姐姐算計。
就她自己一人最傻。
心中氣憤，又撿起地上的石頭向元霧砸去。
他又不敢大聲呼痛，怕引來巡邏的侍衛，只能咬牙忍著，元霧疼得臉上起了毛毛細汗。
“你回去問問翠兒，我往日待她如何。”
“你自己無用，殺不了你想殺的人，卻把氣撒到我身上。”
這些天她經歷了很多事，心口一直堵得慌。
打是打不過，說出來過過嘴癮也是好的。
“在宣陽還不讓我說實話。”
“我偏要說，你就是老，就是黑。”
“不是一般黑，是黢黑。”
“翠兒眼神不好，一朵鮮花插在黢黑的牛糞上。”
“你閉嘴！”元霧氣急，又戳到他的痛處，大喝一聲。
用盡內力震碎漁網。
阮嬌嬌只聽到砰的一聲，根本就不相信，此人的內心如此深厚，這漁網聽說牢固無比，刀都劃不破。
竟被他震裂。
她急忙往後退，卻已來不及，一黑影向她快速襲來。
他掌力渾厚，這一掌下去，必會震碎她的臟腑。
就在她閉眼硬接時。
卻被人推開，兩個身影極快地擋在了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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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李嘉顏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既然問到他這裏來了，再遮掩下去，只會讓他猜疑更重。
擡手回道：“回皇上, 臣不敢欺君，她的確是臣從酉陽帶回來的。”
“她救過臣, 後來她因為臣受了重傷, 臣一直帶在身邊照顧。”
李嘉顏雙眼微瞇，看齊思遠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
涼聲問道：“如此看來, 寵溺一說也不為過。”
“難道, 你真是因為她, 不願娶正妻, 拒絕朕的兩次賜婚。”
齊思遠恭敬回道：“臣不敢忤逆皇上。”
“這一切都是臣的錯, 同她無半點關系。”
“是臣……放不下她。”
起初只是畢恭畢敬地回話, 到後面想起阮嬌嬌為了他, 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而他卻一次次因各種考量不願承認她的身份。
就是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齊思遠近日消沈不少, 防備心也少了很多。
一時沒控制住, 真情流露下意識便說出了心聲。
若是往日就是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他也不會如此回答。
只會想方設法遮掩過去。
如今人都離開他了。
他內心卻又執拗地不願放手, 帶著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他心中藏了太多秘密, 這不能說, 那不能言。
積壓太多事, 在這個當口說了出來。
心中反而輕松了不少。
李嘉顏臉色陰沈, 有些氣急敗壞呵斥道：“你怎會如此糊塗, 她只是一個妾室。”
“難道, 你不怕朝中官員拿此事來擠對你嗎？”
李嘉顏從方才的失望, 到此刻也只剩下無奈。
同為男子甚至深有同感，讓他想起了自己當年, 先帝強迫他選李閣老的孫女為太子妃時，自己的痛苦。
也忽略了，齊思遠拒他一個天子兩次賜婚的真正原因。
齊思遠苦澀一笑，“不怕，因為臣沒有機會了。”
“她一心待臣，臣卻欺瞞她，她傷心失望離開了臣。”
後一句，語音綿長神色憂傷，淚花在眼眶打轉，就是倔強地不願留下。
李嘉顏從沒看到過這樣的齊思遠。
他平常都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哪怕天塌下來了，他好似都不懼。
往日在東宮，他父皇為難他之時，只要看一眼身邊沈穩的齊思遠。
他整個人也能很快地平靜下來。
當年，他父皇想要廢黜他另立李嘉淩為儲君。
那段時日是他最為難熬的日子。
朝中他舅舅定國侯一家苦苦支撐著，朝中維護他的，也僅僅是幾個沒啥權勢的官吏。
李嘉顏整日活在惶恐中，齊思遠總會說上一句，“殿下別怕，屬下會想辦法解決的。”
背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最關鍵的一場保儲之爭，齊思遠費了多少心思。
除了繼後娘家，閣幾人讚成先帝的旨意外。
朝中大部分官員，以長公主為首的名門望族，全都堵在長樂宮殿外。
要先帝收回廢太子的旨意。
如此種種還有很多。
可以說沒有齊思遠的周密布局，就沒有他今日禦極高位的輝煌成就。
此時，看他臉露哀戚，心中除了震驚和憐惜外，大抵也明白了他近日身子不好的原因。
寬慰道：“思遠，她離開你，就是為了成全你。”
“你可要振作起來，這不是朕願意看到的那個齊思遠。”
“朕今日來不是問你罪的，是真擔憂你的身子。”
“等過一段時日，你忘記了那女子。朕定會讓皇後好好給你物色一個好姑娘。”
也是在表態，不會再撮合他與鐘素素。
聽聞皇上還要為他張羅婚事，齊思遠一膝跪在李嘉顏跟前，“多謝皇上聖恩，臣不敢再勞煩皇上和皇後。”
“臣有罪，不想忘了她。”
李嘉顏臉色鐵青，氣得一時無語，“你……”
齊思遠雙手伏地，額頭緊緊貼在地面上，時不時地傳來幾聲低咳。
看他身子如此，還是忍不住擔憂，嗟嘆一聲，“朕對你寄予厚望，你為何在婚事上次次都讓朕失望。”
齊思遠恭敬回道：“多謝皇上對臣的龍恩。”
“正因如此，臣不願欺瞞皇上。”
李嘉顏忽然想起，今日自己皇後的提醒，他是你的謀臣，對你忠心耿耿，不同於別人。
你莫要給他太多的枷鎖圈住他。
還有，端午節自己被刺那一刻，只有他一人沒有片刻猶豫，擋在了他前面。
往日李嘉顏總覺得自己看不透他，好似無懈可擊。
今日終於露出了他脆弱的一面。
暗道，這樣的齊思遠也很好，至少多了許多世俗之味，反而真實許多。
李嘉顏再次扶起齊思遠，“這兩日，你好好養好身子。”
“賜婚一事，朕也不會強逼你。”
“今日這事，是鐘素素找皇後哭訴出來的，你得當心。”
“鐘家的姑娘，太過驕縱，的確不適合你。”
齊思遠眼含感激，欠身道：“多謝皇上厚愛，臣不會再讓陛下失望。”
李嘉顏又令他帶來的禦醫，給齊思遠親自診脈後。
知道他無大礙，只是郁氣郁結後。
開導幾句，才離去。
送走禦駕後。
齊思遠眼含厲色，心中大抵有了答案。
皇上告知消息的來源，就是在暗示，有人對他不利。
他喚來文旭吩咐道：“去確認一下，此事是不是東院的人洩露給鐘家的。”
“屬下，此刻就去辦。”
屋內只剩齊思遠一人，他整個人也平靜不少。
並沒後悔，自己今日的魯莽。
心中反而多一絲釋然。
終於敢在皇上面前承認，自己和阮嬌嬌的關系。
也就是在他如實回稟皇上那一刻，心中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等皇上徹底架空李鳴玉的政權後。
他要親自請旨，光明正大娶阮嬌嬌。
這個決定如同破雲而出的陽光，一掃他多日的陰郁，給了他勇氣和希望。
要不是天色已晚，他恨不得此時就去找她，把這個決定告訴她。
餘朗看他面露笑容，心中也高興。
把湯藥端到他手上，“爺，你終於肯笑一笑了。”
齊思遠接過他手上的藥碗，笑容加深，不疾不徐飲完湯藥。
漱口擦拭嘴角時，他溫聲說道：“明日一早，隨我去書院找她。”
戌時，尚棲書院。
阮嬌嬌坐在後院的杏樹上，肩上掛著的包袱裏裝滿了已成熟的杏子。
這些果子，是她摘給自己學生吃的。
這杏樹太高，書院的其他人夠不到，只能用長長的竹杖打。
今年有她在，便不用這麽費事 。
果子摘滿了，她靠坐在樹杈上休息。
目光盯著虛空處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麽。
微風輕輕一吹，空氣中了多了一絲陌生的氣息。
阮嬌嬌坐了起來，看見不遠處的大樹丫上站著一黑衣人。
月光微弱，她卻能看清楚了是誰？
也不害怕，只說了句，“知道你要來殺我。”
“這裏騰不開手腳，我們去書院外打。”
話落，也不等那人答不答應，身子一躍幾個踏步，身子輕盈從院墻輕松地翻了出去。
黑衣人正是刺死天子失敗的元霧，他心中憋著一口悶氣。
把氣全撒在阮嬌嬌身上。
那日阮嬌嬌綁著書院的束帶，他很快就找到了這裏。
兩人紛紛出了書院，來到書院旁的荷塘附近。
阮嬌嬌單腳立於荷塘邊的欄桿上，穩穩站著。
目光冷冷地瞧著元霧。
雲霧則一身殺氣，佇立在荷塘不遠處的大樹下。
他以為，阮嬌嬌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夫長進了不少，滿臉不屑道：“就這，想嚇住我。”
“我沒空看你這些花架子，你不是我的對手。”
“若是不想死得太難看，回去拿趁手的武器來。”
他語氣篤定，也不怕阮嬌嬌逃掉，或去搬救兵。
阮嬌嬌反應再慢，也聽出了他的挖苦。
直接回擊道：“我的花架子也不是給你看的，別自作多情了。”
“想要我的命了，就來拿。”
“那麽多廢話。”
她囂張的樣子，徹底激怒了元霧，他快速出手向阮嬌嬌襲去。
不料，阮嬌嬌卻決絕地跳下荷花塘。
元霧一楞，以為她會反擊，沒想到她會直接跳下去。
心道，正好省事一掌解決。
他身子幾個起點，就從樹下直逼荷塘水面，卻發現水中竟沒有一點動靜。
他身子倒栽雙目環視一圈，才看到阮嬌嬌穩穩地落在，欄桿下凹進去的一塊石板上。
她根本沒跳下水塘，方才往下跳的動作，只是為了引他落水。
元霧氣得咬牙，他動作太快根本來不及收力，身子直逼河中。
好在他內力深厚，最後一瞬，變換方向穩穩地立在了河面上。
可他還是小瞧了，阮嬌嬌把他引到此的目的。
只見她輕輕按了下，隱藏在欄桿下的機關。
剎那間，一張漁網猛地從水下竄出，快速纏住元霧。
緊緊捆住他的手腳，根本動彈不得。
手上的長劍也隨之掉落入荷塘中。
他咬牙喝道：“同你男人一樣陰險，盡會用些小把戲。”
“快放了我。”
這荷塘是附近一戶人家養的鰣魚。
在京城這種魚，算是千金難買。
他怕人晚上偷盜，就用了這麽一個陷阱。
聽說逮到過好幾次。
一次阮嬌嬌無意中出來散心時，就看到家奴按了此機關，把裏面的雜草細藤和其他臟物，打撈了上來。
她根本不是元霧的對手，若不想個法子。
只怕今日難逃一死。
方才在樹上時，她靈機一動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怕元霧不上當，故作玄虛單腿獨立在欄桿上。
“放你作甚，出來殺我。”
“想殺我，沒那麽容易，接招！”
一陣果子雨打得元霧齜牙咧嘴。
阮嬌嬌手上力道不弱，疼得元霧發出陣陣抽氣。
臉上漸漸地鼓起一個個大包。
他低吼道：“有本事放我出來，今日我定要殺了你。”
阮嬌嬌打夠了，心中的惡氣漸消，她才停手。
“在酉陽，你們利用我來威脅齊思遠。”
“我被你一掌打得皮開肉綻，失了記憶。”
“若說報仇，也該是我呀。”
想起自己被齊思遠利用。
又被自己視為親人的姐姐算計。
就她自己一人最傻。
心中氣憤，又撿起地上的石頭向元霧砸去。
他又不敢大聲呼痛，怕引來巡邏的侍衛，只能咬牙忍著，元霧疼得臉上起了毛毛細汗。
“你回去問問翠兒，我往日待她如何。”
“你自己無用，殺不了你想殺的人，卻把氣撒到我身上。”
這些天她經歷了很多事，心口一直堵得慌。
打是打不過，說出來過過嘴癮也是好的。
“在宣陽還不讓我說實話。”
“我偏要說，你就是老，就是黑。”
“不是一般黑，是黢黑。”
“翠兒眼神不好，一朵鮮花插在黢黑的牛糞上。”
“你閉嘴！”元霧氣急，又戳到他的痛處，大喝一聲。
用盡內力震碎漁網。
阮嬌嬌只聽到砰的一聲，根本就不相信，此人的內心如此深厚，這漁網聽說牢固無比，刀都劃不破。
竟被他震裂。
她急忙往後退，卻已來不及，一黑影向她快速襲來。
他掌力渾厚，這一掌下去，必會震碎她的臟腑。
就在她閉眼硬接時。
卻被人推開，兩個身影極快地擋在了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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